睡人 Awakenings

發信人: zengjack.bbs@bbs.ntnu.edu.tw (反折衷主義),    看板: Movie
標  題: 睡人
發信站: 師大計中(精靈之城) (Wed Nov 10 01:22:06 1999)

    此片係改編自 Oliver Sacks 醫生於1973年的同名著作。1920年代,一種流行性的致命腦炎—「嗜睡性腦炎」席捲於歐洲、北美,其不明原因以及由其短暫催醒藥—「左多巴」等帶來的神秘色彩曾引起醫學界一陣廣泛討論(O. Sacks,1973)。

影片拍攝手法省略了原著中描述詳細的個別病例資料,以醫生對院方、醫生對病患、病患對健康常人等等不同面向的角色張力試圖架構出對人性深度關懷的題旨,是好萊塢難得一見的清新佳片。

    1969年,一位慢性病醫院醫生運用當時開發出治療某腦炎的新藥於其醫護之病患身上,但數十位病人僅僅經歷了一段如獲新生的短暫恢復期,就在隨後數月間漸漸回復原初症狀,即「動作緩慢、顫抖,乃至眼神、肌肉僵直,幾近完全失去行動能力」。儘管如此,該醫生透過期間對病患的關懷以及與護士共事的經驗,使自己原有生命態度有所改變。事後他仍繼續留在相關醫療機構工作,服務腦傷病人不遺餘力。

    醫生主角是個缺乏豐富臨床經驗的研究部門人才,他在申請進入以臨床看護為主要工作重點的慢性疾病醫院後自然遭遇與院方、與其他醫師理念上的不合,而這裡片中將之化約為「對病人態度的歧異」以為代表。

醫生主角對「睡人」的接球反應顯然賦予較多的正面期待,相對於其他醫生基於對病癒可能已然絕望的冷漠反駁,此一特殊解讀應是促成他後續主動對病人行為的尋求了解,以及解釋他極力爭取新藥實驗的心理因素。

    那麼我們可以進一步探討,為何會有上述歧異的兩種態度呢?我認為可能是由於主角與其他醫生對「病人」概念的關心取向不同所造成。主角醫生把這些「睡了的」病人當成是「被囚於另一世界」的「人」,認為他們的接球動作、眼神變化皆反應了內在其實並未靜止的心靈活動;

但另外一些醫生囿於當時醫療技術對嗜睡性腦炎的瓶頸,故當他們表現出對病患接球反應的平淡態度時,我們可以說前面的假設很可能是對的,即:他們並不是不關心病人,而是太關心「病可不可能醫得好」以致於卻落入相對性的冷漠裡。

    然而我認為影片裡其實並未塑造出單一刻板的角色善惡價值對立,只是藉由力求表現存在於真實社會中道德現實兩難的困境,給予觀影人更多自發性的行為啟示。設想我若是一個實際陪伴這樣病患的醫生,我的態度會是如何?在初期也許可以結合的對「病」、「人」的共同關注,是否在得知疾病無藥可癒之後有所變質?對人的深度關懷,以醫師的身份除了盡力提供醫療資源,我想還可以有更多能做的事。

醫師的職責如果是恢復病人的健康,那麼我想基於個人健康的生理心理二層面,醫師自然也不能徒然成為醫病不醫心的「醫匠」了。當短暫甦醒的病人 Leonard 向院方提出自由外出行動的權利時,院方考量安全因素所作的拒絕雖然看似合理,但我們也不能否認在這裡面病患自主權之被剝奪,於人性尊嚴的向度上就是一種向現實妥協的無奈啊!

    在 Leonard甦醒之後,其實才是重頭戲。當他重新被賦予了與大多數人同樣享有的自由行動能力,而似乎可以好好揮灑生命力量時,他更帶領觀眾聚焦到另一個重點;不是單純的適應問題(他已經睡了20餘年)而已,而是更直指所有人心的:到底生命的目的是什麼?人該如何生活才不致白走這一遭?

    在《最後十四堂星期二的課》裡,垂死老教授希望他的學生懂得去愛、去珍惜生命( M. Albom,1998)。與此頗有異曲同工之妙的地方,是當 Leonard 不滿院方對他外出要求的駁回,而似乎遷怒於主角醫生時,他脫口說出的重話:「真正睡了的人是你們!你們沒有藉口,但你們卻不懂得與家人相處,關心你周圍的人們……」。

當觸及是否把握生命核心的問題時,Leonard 代表的是一個從睡中乍醒的天真樂觀、如孩子般的形象,彷彿在用「誰才是睡人?」的提問衝擊出看似正常的大多數人,他們可能忽視真誠情感、正徒然過著行屍走肉般制式生活的悲哀。在這裡若有人自以為已抓住了生命精髓價值之所在,他就必須面對上述的提問挑戰;他所持的價值觀、或信仰、或宗教前提,有沒有提供了能使他自信地說:「我沒有睡著」的重要質素?

    我是一個基督徒,我今天感謝上帝,我是一個蒙了真理光照、看清自己卑微的罪人。我明白這世界運行背後都有目的,是有組織的、甚至是以「人」為本位的目的下進行。我曉得或有痛苦、悲傷,或有人疾病殘缺,但是我感謝上帝,如今我能憑著一點點的信心,特別是在眼前這些因地震受苦痛創傷的同胞們身上,微微見到那來自天上的希望曙光。

醒著的人在哪裡呢?難道不是那些已止息了忿怒不平、埋怨擾攘,沈澱下來從苦難中淬礪出心靈深層對更高價值委身的人嗎?我願意相信,即使在極端的深淵中我們有多麼多的理由為自己哀哭,並訴諸正當情緒發洩,但上帝還是那永遠的負責者!祂要因祂承諾應允豐盛生命的責任,變哀戚死亡為歡呼的生命之歌。

如果 Leonard 可以醒來,不去浪費時間埋怨過去上天對他的不公平,而單純向前,擁抱母親、尋找真愛,那我們為何不至少也放進一點可能存在於苦難背後的恩典童話,稍稍潤飾那已被世故纏累煩擾不堪的心靈呢?

> -------------------------------------------------------------------------- <

作者: solaris.bbs@bbs.nchu.edu.tw (深藍),      看板: movie
標題: Re: 誰看過"睡人"
時間: 興大天樞資訊網 (Mon Dec 27 09:00:37 1999)

  睡人這部片子是依據真實故事改編的。其描述在1916年期間流行的一種怪病,嗜睡性腦炎。這種疾病使許多人遺失了與外界聯繫的管道,而進入了一種無知覺的狀態。在片中勞勃迪尼諾飾演了一名從小得了嗜睡性腦炎的患者。而羅賓威廉斯飾演一名醫生。

故事起源於羅賓威廉斯服務的那家醫院。在醫院裡有著許多的嗜睡性患者。就在日復一日的日子裡,那些患者重複著他們一成不變的生活。直到有一天,羅賓威廉斯發明了一種試驗性的療法,他用於患者身上時,奇蹟發生了。昏睡了數十年的患者,在一夕之間突然全部甦醒了。雖然他們因為醫療的緣故,無法完全離開醫院獨自生活。但患者的改變,為醫院帶來了生氣。而他們也開始重新面對他們的新生活。

勞勃迪尼諾飾演的患者,是在十一歲時就發病了。而他已昏睡了三十多年。當他甦醒後,他終於見到了他那垂垂老已的母親,並且喜歡上了一位常來醫院醫院探病的女孩。在這段醫療期間,勞勃迪尼諾與羅賓威廉斯飾演的醫生兩人建立了深刻的友誼。

只可惜好景不常,這種試驗性的新藥開始產生了副作用。使得病人四肢發生無法控制的顫抖,與伴隨而來的暴躁情緒。讓醫生不得不停止用藥。於是所有又歸於寂靜。這一切彷彿是上帝的一場惡作劇一般,祂讓人擁有了希望,卻又帶走了它。

勞勃迪尼諾的再度昏睡,並非是全無留下什麼的。在片尾,羅賓威廉斯飾演的醫生在醫院加班時,有某位她喜歡的護士與他道別後,他轉身追了出去,鼓起勇氣向她邀約。在這時,顯然勞勃迪尼諾的再度昏睡,在醫生的心中,種下了一顆種子。一顆愛惜生命、珍惜生活的種子。

這部片子的原作者,也就是實際生活中的醫師,奧立佛‧薩克斯。將所有病患的醫療過程寫成了一本書。書名是「睡人」。於1973年至今,已出了好幾版了。最新的版本,國內的時報出版社有翻譯。       �

  Chris    http://140.120.150.128/

> -------------------------------------------------------------------------- <

作者: seasea.bbs@bbs.ym.edu.tw (sea),      看板: movie
標題: 山腰上的家  本週三晚上6點放映  睡人
時間: 陽明大學神農坡資訊站 (Wed Dec 27 01:15:09 2000)

睡人     12月27日,晚上6點,於「山腰上的家」免費播映

     …如今,從這場疾病中復原,帶來不可思議的新生。
                                               -------英國詩人但恩
從原著到電影

【睡人】是由英國的腦神經科醫師奧力佛‧薩克斯的同名作品所改編的電影佳作,描寫一群得了嗜睡症腦炎的患者在長達二十多年的昏睡之後,再度甦醒時對生命的體驗及感受。在薩克斯的原作中,有多達20個病人的故事,每一個病人對甦醒的體驗及感受也不盡相同,薩克斯在這一些病例中一直在思考一個核心的問題:在看似悲慘的疾病及殘缺中,也蘊藏著上蒼的禮物。

但是這本醫學書寫史的經典之作轉到了導演潘妮‧馬歇爾(【回到未來】、【粉紅聯盟】)的手裡,卻轉成了對生命的無常的喟嘆,以及對於生命中平凡事物的敞開心懷以及無盡的珍視,有趣的是,導演把故事的焦點縮減至原著中的一個個案羅納德,以及治療嗜睡症腦炎的醫師身上(也就是薩克斯本人),並以羅納德的故事來做為對醫師人生啟蒙的轉捩點。

雖然羅賓‧威廉斯的造型以及神態大部分模仿了薩克斯醫師,但是故事中描寫的 Sayer 醫師並不是薩克斯本人的寫照,這就是文字轉換成電影務必經過的再創作的歷程,我們無法說因為電影沒有按照原著的精神創作便批評電影的不好(就像電影【麥迪遜之橋】把原著精神中側重的羅曼史焦點轉換成中年婦女對自己生命追求的反思歷程,反而脫離了原著的逃避色彩,顯得出奇動人),而是應該以一種「電影歸電影、文字歸文字」眼光來新看待。

這就讓我想到當年作家七等生把短篇小說【結婚】的版權賣給陳坤厚導演改編成電影時,他便吐露了這一種不再過問導演詮釋的豁達,甚至謙虛地說:他僅只是提供了一個故事給導演而已。

從這一個眼光來看導演潘妮‧瑪歇爾的【睡人】,便可以發現潘妮‧瑪歇爾維持及一貫的風格及關照,總是對於生命中的際遇對人的啟迪與轉化有無限的好奇及興趣(譬如在【粉紅聯盟】中女子棒球隊的籌組,改變了這一群平凡婦女的生命),並且對於生命中的挫折及醜惡,都能懷抱著溫柔幽默的目光去關照及轉化,這是觀看潘妮‧瑪歇爾的作品絕對不能忽視的所在。

溫柔的詠嘆調

當然,潘妮‧瑪歇爾鏡頭中的無限溫柔也是我特別鍾愛這部電影的原因:不管是病人蘿絲緩步移動到窗前觀看陽光灑落的公園孩童嬉戲時眼中的盼望,或者是病人羅納德甦醒時第一次步下醫院台階,與他錯身而過的幼童身影,還是是羅納德在深知在病發無望時與暗戀女孩的最後一支舞,都是哪麼溫柔地詠嘆著生命的無常卻無限美好,也許,也就是生命的無常與美好,才值得我們特別珍視吧!

                      (阿智於山腰上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