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君豪 講一句得就得既啦!

謝君豪:講一句得就得既啦!

問謝君豪:「當演員的價值是甚麼?」君豪答:「我以前真的常常想這個問題,但找不到答案。到今天我再沒有去想了,再沒有懷疑自己的能力,就算當配角、主角也好,不過我就有問自己可否像從前一樣做路人甲乙丙丁?」他拾階而上,盡頭在哪裏怎可知,路還在前面,但是起點總是會記得的。

屋村長大的君豪,過著快樂神仙的生活,少年時他並沒有甚麼人生目標,當隔鄰黃師奶個仔學打功夫,他就隨著所謂師兄練功,還找來功夫書依圖學紮馬,天天如是以為功夫了得。日子過了一陣,他在打乒乓波方面找到所謂偉大的成就,打遍天下無敵手,甚麼落削、片、旋、拍、搓都在他掌握之中,勝出後怎也有一頓快餐美食,但過後,一切又回復平靜如常!

唸預科人生問題多

到了唸預科,君豪察覺到有許多問題,生與死、宇宙之謎及人生的幻變等,年輕人的多愁在不知不覺間在他心裏產生,他就學習去看哲學書,那一刻,君豪滿腦子是人生的問題,一副為賦新辭強說愁的樣子。當學校搞課外活動,老師叫他作話劇演出,他就有被迫的感覺:

「要我在其他同學面前講對白、做表情,是有點為難,那個人根本就不是我自己。」他心裏甚至有肉酸的感覺,但是老師跟他說:「謝君豪你得架!你好好地去演就一定得架!」他還記得老師曾說:「你的中文程度不差,只要你努力一點,一定學得好中文。」

果然,他在鼓勵下,中文取得優異成績,而在排戲的過程裏,他本來的潛能,就如經過過濾、提煉湧現出來,他漸漸也發覺自己是有別於其他同學。

壽臣劇場初踏台板

當時演的話劇是《雷雨》,他演充滿性格矛盾、與當時道德倫常作出抗議糾纏的男主角——周萍,校園演出是他的戲劇孕育之地。及後在「聯校戲劇節」他被選定為《5月機場》作演出,當年的啟德機場,不少學生都到那裏邊讀書,邊享受免費冷氣。

他的光芒就在那一刻綻放出來,藝術中心的壽臣劇場就是他初踏舞台的地方。當考入了APA(演藝學院)後,他凝望著相隔一條馬路的藝術中心,心裏想得很遠很遠。

掌聲令演員添自信

畢業後,他被香港話劇團羅致成為基本演員,月薪有7000元,他好開心。

當父母的朋友問:「你個仔做甚麼工作呀?」謝爸爸謝媽媽就開心地說:「他在政府機構裏工作(當時是由市政局管轄的文娛機構之一),好像還簽了兩年約添,幾好、幾好架!」當親戚問他時,他就直接地說:「我是做舞台劇的,當演員也要做幕後工作。」

兩年之後又再兩年,機會、演出經驗、掌聲歡呼聲和收入是與日俱增。他說:「演員的自信心是來自四方八面的,當你知道掌聲是屬於你的時候,那就是給你一個肯定的記號。」事實上,屬於你的也不必去讓,不屬於你的去爭又如何,演藝行業的成敗是最直截了當的。

闖蕩江湖隨時出招接招

「在八年多的話劇演出,你的名字也不是太多人知道是嗎?」君豪絕不介意我的直言,他也坦誠地說:「事實上一些傳媒朋友也認不出我是謝君豪,我也體會得到身為一位全職演員,被別人認同的重要性,但是那並不是我想要,又或是追求的目標。」

  當《我和春天有個約會》和《南海十三郎》拍成電影後,舞台劇在光影的媒體下產生,觀眾的層面也漸漸地廣泛增加了,他對資深劇作家兼導演杜國威努力策動下,把舞台劇變成另一視覺藝術是力讚不已,而他對自己的表現亦作自我分析:「《我和春天有個約會》是大家的成績表,每位演員都有各自的劇情發展,而《南海十三郎》就集中在主角身上。」

為「十三郎」付出過

帶著七分沉醉,三分清醒,把魂魄走入了角色的謝君豪,更憑《南》片勇奪97年金馬影帝銜。當聽到掌聲,前呼後擁的愛戴時,他平靜地面對:

「未有獎項到手時,都聽到有人批評,部戲演得不穩,有點浮誇,也有說演不出十三郎的才氣,但我相信劇本,相信導演,相信同台演員,也相信自己的投入。得獎後,聽到的都是一片盛讚聲音,但是,我真的用心投入十三郎這個角色裏。」

在公演的一個晚上,君豪曾吃了一碗泥魚孟粥,因食物不潔而肚痛非常,四肢無力,急忙中找了醫生來看病,在大腿上打了一針,全身冒汗乏力的他心裏說「The Show Must Go On」(演出一定要演),他踏出舞台的一刻,就費盡全身的力氣去演,謝幕後,他伏到化妝台上不能言語,眼角的淚是痛和喜悅混為一起。翌日,他仍然堅持,投入地去演。

重視綵排不吃散餐

排戲也好,綵排也好都是極之重要的環節,他說:「當別人以為是重複又重複地做同一件事,甚至缺席遲到都會帶來許多問題,質素是一定有影響,其實在過程中是給了充裕的時間去了解各人的職責,建立默契、溝通、交流和處理,而不是吃『散餐』,不會在等劇本,連導演也不知道下場戲是怎樣。」

  他擇善而固的性格,絕不輕易作出半點讓步,當今天他成為內地製作人所愛聘用的藝人,他又有另一番的體會:「拍電視劇是一段一段戲地拍,日以繼夜地去拍,我試過到拍完一個鏡頭,等再埋位時而睡著了,當導演大叫一聲時,我又要立刻回復清醒地去演,把斷續的感情,如何再串連一次。」

藝術二字埋在心窩

今天,他放開胸懷地去拍電視劇,「藝術」兩個字仍然在他心窩裏活著,他學會了因環境而變,工作範圍愈廣,接觸的人愈多,更擴闊他的人生態度,他笑說:

「今天有點像個懂些武功就去闖蕩江湖的人,踏足大江南北,比武論功,不管華山劍法、峨嵋神功、少林拳法也好,都在學習中,有時還要接招,耍出招法呀!」

我說:「你肯定不是花拳秀腿囉!」君豪咪咪笑地說:「不敢當,不敢當。」雙拳緊抱,打躬作揖起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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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謝君豪的賢內助(Judy)與我曾是一起工作的好同事,對君豪說:「知道你們拖手蜜運,但沒有說出來,見到Judy愈來愈開心,就知道你們有多快樂﹗」他笑著說:「咁佢又真係好好人架,久不久又話畀我聽演得好不好,忠言但不逆耳。」

君豪一直在偷笑,提到女兒,他說:「女兒在家常拿著玩具、傢俬伊伊呀呀咁樣叫,我倆就成為她的觀眾囉。當我教她講一句『得既、得既』,佢就笑得更開心。」大人、細路,誰個不需要別人的鼓勵呢!

<撰文>陳圖安<攝影>容子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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