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玫瑰 Voyager (Homo Faber)


作者: dub.bbs@bbs.ee.ncu.edu.tw (沈默,回到基本),         看板: movie
標題: 《玻璃玫瑰》(法文:Voyager)
時間: 中央大學松濤風情資訊站 (Sun Jun 11 22:32:04 2000)

    面對這部似乎已經把想說的說得很明白的影片,一時之間不知還能談些什麼前人所未提及的。不過由於導演對形式的用心正是我向來欣賞的,還有點話可以拿出來講講。

    「敘述的形成是為了滿足、修正、破壞或終結觀眾對秩序的尋求。」
                         ----大衛‧鮑德威爾(David Bordwell)(注1)

    本片所採取的述事方法,我稱之為「散點回溯」。起初,男主角Faber 在機場的喃喃自語,也就是整齣戲的結局,所不同的是此時導演以黑白呈現,而在結尾時則回復彩色。於是,我們可以說首段情節就是導演對全片故事給予的總結評價(注2),它在時間序列上是後設的(注3)。

    以此為起始,往後情節的開展在現今與過去的交錯中成為二元辯證的平行述事。全片宛如推理小說般帶領觀眾探索Faber生命中的種種巧合,最後指向亂倫的悲劇性衝突。這樣的形式安排,與本片所意圖傳達的訊息有何關係?它難道只是導演刻意炫耀自己的高明技巧而已嗎?

    如先前引言,本片的敘述手法對一般習於傳統電影線性時序的觀眾來說,是種智力上的考驗,他們能夠明顯感受到種種的疑惑與謎團。電影故事的表現方式與觀眾期待一旦產生落差,藝術的性格便可由此突顯。「藝術唯一的可能是主體死亡的徵兆,是它自身不和階的形式在社會中的契入:它通過對統治的意識形態模式的否定(以主體為中介對完整的主體形式的摧毀)表現了社會批判的姿態。」(注4)

    所以我們也許可以這麼解答於上段末尾提出的問題:在這部片裡,導演意欲表現「工具理性」對人性的伐害所帶來的悲劇,而他在影片形式上同時也拒絕謹守古典的線性時序。從這點便能看見本片在形式與內容上的統一。

(注1:轉引自《認識電影》P.321,Louis Giannetti著,焦雄屏等譯,遠流出版事業股份有限公司1999年10月16日2版3刷。)

(注2:「故事」(story)與「情節」(plot)的畫分,在於前者是依物理時序發展的拍攝素材,而後者則是導演對此素材所賦予的詮釋與結構。參考《認識電影》P.325-326。)

(注3:對照我前一篇「孽戀」的觀影心得中對電影中時間的分類,此處所謂「時間序列」可視為「物理的時間」,所指的是「故事」,而首段情節便是在「說明的時間」上運作,它是「情節」的一部分。)

(注4:本文引自《否定的美學-法蘭克福學派的文藝理論與文化批評》P.33,楊小濱著,麥田出版股份有限公司1997年7月1日初版2刷。)